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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將軍你不必擔心,那燕賊估計是想用度大哥換回趙乾,所以度赤大哥現在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蘇塵落聽完後卻陷入了沈思,不對,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倘若真如古晨說的那樣是為了交換趙乾,可當時界首關的戰鬥還沒有結束,燕綏怎麽會知道趙乾會被逮捕成為戰俘?而且為何燕綏會在有利於自己的情況下放走了燒毀漢軍大營的越軍部隊僅僅只劫走了度赤一人?總不能看上度赤大哥的美貌想帶他回去做太子妃吧?

最讓蘇塵落不解的是,燕綏在峽谷中遇到度赤和董揚帶領的大軍時應該已經猜到自己的作戰計劃了,為何會裝腔作勢地打一下後就將部隊放走,這相當於白白將越軍援軍給送上了前方的主力戰場,讓越軍前後夾擊滅了趙乾的大軍。

這麽看來,燕綏是想讓趙乾戰敗?

有太多的疑團了,這些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團宛如盤根錯雜的老樹在蘇塵落心中盤踞。那張充滿邪氣的臉又出現在了蘇塵落的腦海之中,她印象裏的燕綏絕不會是一個如此慷慨大方之人,除非這樣做對他有利。

古晨和董揚看著蘇塵落越皺越緊的眉頭有些擔心,。

“咳咳...”董揚咳嗽了兩聲,“將軍你也不用太擔心度赤大哥了,蘇將軍明晚就會回來,到時候我們再看看情況如何。”

“是啊。”古晨接話道,“軍醫說了你內外傷太多了,應該調養為主少操心些聊振將軍回來了,他都會處理好的。”

蘇塵落聽到聊振的名字突然緩過神來,她坐在對面的董揚問到:“你剛剛在帳外說燕綏給了我一封信,你將那信交給了聊伯對嗎?”

董揚沒想到蘇塵落會突然問到這個,楞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走。”

蘇塵落得到回覆後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大步朝帳門走去。

古晨和董揚滿臉的迷茫:“去哪啊將軍。”

此時的蘇塵落已經將帳門掀開,聲音從門外飄了進來:“去找聊伯。”

131那燕綏八成是瘋了(三更)

蘇塵落從帳裏出來時,已經是日落時分,夕陽給大地鍍上了一層金黃,餘暉灑在偌大的軍營裏。

七日前的那場大戰,越軍死傷不少,大戰結束後聊振派出追殺逃跑漢軍的隊伍有些還未歸來,前兩天回來的蘇家軍又在蘇星起的帶領下前往言湊城和和燕綏談判,原本熱熱鬧鬧隨處有持矛士兵巡邏的越軍大營此刻顯得有些安靜和寂寥。

“將軍醒了?”

“將軍好!”

三三兩兩巡邏的士兵看到蘇塵落走來,眼中溢出驚喜,小聲地和她打著招呼。

他們都看到了或者知道了蘇塵落七日前作戰的英勇身姿知道能將趙乾率領的漢軍剿滅蘇塵落的功勞最大。

風驟然大了些,吹起少女身上披風的一角,蘇塵落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像是腳尖與樹葉的摩擦聲。蘇塵落出了帳門並沒有朝聊振的住帳而去,而是繞到了軍帳面前。

她剛來到軍帳前就迎面碰上了幾個從裏邊出來了越軍將領,大家看到蘇塵落自是高興紛紛朝她圍過去打招呼,其中一名威振軍的軍官拍了拍蘇塵落的肩膀對他道:“聊伯剛還叫我去看看你醒了沒,這下好了,醒了就好,快進去吧聊伯還在裏邊等著你呢,我還要去把調度使給叫來。”

蘇塵落一一朝眾人回了禮,聽到聊振在等自己不免有些奇怪,打完招呼後掀開軍帳的帳門走了進去。

厚重的帳門被掀開時,一股北風抓住時機爭先恐後地往帳內躥去,似乎也想躲避這個冬日的寒冷。灌進帳內的冷風吹吹起了案幾上用硯臺壓著的紙稿一角,案幾上一個白發老人正專註的伏案寫著什麽。

聊振已經感覺有人進來手中的筆卻並未停下,以為來的人是調度使他頭都沒擡對門口的蘇塵落道:“怎麽樣?刻碑和銘文都安排好了嗎?”

蘇塵落沒回答給聊振倒了杯熱茶放在了案幾前這才開口:“老頭兒,你可要註意身體了,這麽大歲數了可別累死。”

銀鈴般的聲音在聊振耳邊響起,老人聽到蘇塵落的話後驚喜地擡起頭來,連日的勞累讓他看起來有些疲倦。

聊振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摸了摸他那花白的胡子對蘇塵落笑到:“丫頭什麽時候醒的?”

“就剛剛,再不醒啊我怕大越威振四海的聊振聊老將軍都快把自己給累死啦。”少女也笑了笑,嘴角彎成了月牙兒,她將茶幾上的熱茶朝聊振面前推了推:“喏,快喝口熱茶休息會。”

說話間蘇塵落已經繞到了聊振的背後,開始給他捶背起來。

老人笑瞇瞇地接過了蘇塵落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後對身後的蘇塵落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個小丫頭剛醒不好好休息跑到我這又想幹什麽?”

蘇塵落靈動的眼珠子轉了轉,想到剛剛進帳時那名威振軍軍官對自己說的話笑到:“不是你準備差人去找我來的嗎?怎麽這會又變成我跑到這幹嘛啦,不過我來這當然是看我慈祥和藹可敬可愛的聊伯父啦~”

聊振和蘇塵落之間早就已經相處得很好,老將軍夕下無兒無女已經把蘇塵落當成了自己的親女兒看待,見到蘇塵落這麽一說心裏自然高興樂呵呵地道:“就屬你嘴甜,博衍那臭小子什麽時候能像你這麽會說話就好了~”

老人的話到這裏頓了頓,然後滿含笑意地看著蘇塵落繼續說到:‘邕都裏來信了,我軍大敗漢軍於界首關城墻外已經將漢軍的主力部隊剿滅,剩下的事也就好辦了。衍兒也來信叫你先回邕都,你這兩天收拾收拾,後天有一批調度使會回都你跟著他們一起,在過年前應該能回到邕州和衍兒過個好年。”

聊振以為蘇塵落聽完這話會高興,卻見少女的臉上並沒有一絲的喜慶之意。

“怎麽?博衍那臭小子在千裏之外的邕州城對你可是日思夜想、擔心得很,可我看你這表情是不想回去嗎?”

蘇塵落知道聊振拿段博衍和自己打趣也沒太在意他的話,但是如今雖然破了趙乾的大軍,可離界首關不遠的言湊城裏依舊有燕綏的三萬軍隊,鎮南關也還在漢軍的掌控之中,戰爭尚未結束她不可能就此回都。何況她心中還有一顆尚未放下的大石頭——度赤。

蘇塵落和度赤可謂是不打不相識,她初次跟著段博衍來到西北軍軍營裏,和度赤發生了爭執甚至大打出手。可在日後的軍營生涯,蘇塵落和這個邊疆大漢有了深厚的友情。在段博衍和聊振不在軍營的期間,度赤利用他在軍中的威嚴幫了蘇塵落不少的忙,才讓蘇塵落能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一步一步地在西北軍中站穩了腳跟。而度赤,也早已將當日在比武場上勝過自己的少女視為親妹妹來對待。

度赤尚在燕綏手中,蘇塵落無論如何也是要將他救出來的。

“聊伯,我聽董揚說度赤大哥被俘當日,大漢太子燕綏曾讓他將一封信交給我,你看了那封信信上說什麽了?是不是讓我們拿著趙乾去換人?”

聊振沒想到蘇塵落會突然問這個,他楞了楞:“度赤我們自然會救,已經派了星起去言湊城和燕綏談判了,這已經不是你的任務了。我們都知道七日前你帶領守軍大敗了趙乾的大軍受了重傷,新病加舊疾所以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回帳收拾打點好東西後天回邕都。邊疆正月間可比邕都冷上數倍,你這身子骨可不能在這過冬。”

蘇塵落搖了搖頭:“聊伯,你知道在這一切沒搞清楚救出度大哥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這的。”

帳內的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漂浮在空氣中的細小塵埃都似乎靜止了,沈默了許久的老人看到少女眼裏的迫切和堅定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呀,天生就是操心的命。”

老人說完然後起身走到木質書櫃旁邊,從最上層的一欄抽出了一個信遞給了蘇塵落。

“你看看吧,大漢太子燕綏給你的信,可我實在想不通他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我看那大漢太子果然如傳聞中所說的是個猜不透的奇怪之人。”

少女聽完聊振的話有些不解,她打開了信封,信封內的信紙明顯是被人用力捏皺後有撫平,白色的紙張上赫然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蒼勁大字“欲救此人,殺了趙乾拿人頭來換。”

“怎麽會?”

蘇塵落一眼就將那幾個大字一掃而光,看完後的她驚詫不已。那燕綏到底是想怎麽樣?要自己殺了他手下的大將趙乾還要把趙乾的人頭拿去交換度赤的性命?

老將軍沈聲對蘇塵落問到:“當初在言湊城裏你和燕綏有過接觸,怎麽看這事?”

少女的嘴角撕扯了一下,想到燕綏那張陰晴不定的臉,還能怎麽看?

那人八成是瘋了,哪有請敵人來殺自己的人的?!

132都被你揉出事來了(四更)

蘇塵落站在案幾旁,重傷剛醒的身體顯得有些單薄,帳外的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山頭,北風夾雜著些許塵土在地上來回游蕩打著旋。初露的月光有些朦朧,透過帳布將蘇塵落的身影照在地面上,地上的影子被朦朧的月光拉得老長。

帳內的少女和老將軍都沈思了會,最終還是蘇塵落先開的口:“聊伯,你兩天前派了我大哥出關到言湊城和燕綏談判,你們兩人是不是已經合計出了思路?”

聊振皺了皺眉,臉上的皺紋更加深了:“星起和我都不打算將趙乾交出,那趙乾和宰相府有勾結,擒了趙乾回都你們蘇家才會有平反的機會。那宰相魏延年和霓妃為非作歹這麽些年,是該為他們的罪行付出代價了!”

老將軍想到曾經慘死在魏延年手中的同朝忠臣,怒火上來手握拳錘向桌面,黑色的石墨從原來壓著紙張的硯臺上濺灑出來,染了一卷紙稿,黑色的墨汁帶著憤怒順著桌面滴落在地上。

蘇塵落盯著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的墨水腦中靈光一閃有些不確定對聊振說到:“聊伯,我在想有沒有這種可能性,燕綏和趙乾不和,但是燕綏身為大漢太子不可能明目張膽的把漢國大將給砍了,所以只是借刀殺人。趙乾死在戰場死在我們手裏,可能是燕綏的最能撇清幹系的一種做法。”

聊振聽到蘇塵落的這番話沈思了會:“可能性不大,畢竟趙乾一死,漢軍在邊疆的勢力就會大大縮小,這幾日我們已經奪下了不少漢軍攻占的城池村莊,而且我正等星起明天回來了看看情況商量一下圍攻言湊和鎮南關的事。燕綏理應知道趙乾的死對漢軍的打擊和帶來的後果,他沒有理由會這麽做。”

“不是,我們應該換一個角度來思考。暫且不考慮失掉趙乾對大漢的損失,而是考慮趙乾若是贏了戰爭對大漢的利益是什麽?”

“那趙乾若是攻下了界首關,在大漢的地位肯定是會繼續提升,勢必會升為漢國國內第一大將,手底下的軍隊會日益壯大。畢竟連奪我國兩座邊線的人,漢皇不會不重視,金銀珠寶自然不用說加官進爵更是不在話下。”

蘇塵落聽到這似乎有些眉目了,她的眼眸突然亮了起來:“所以說,戰爭贏了之後趙乾將成為地處高位並手握重軍權的大將,那麽如果趙乾支持的勢力不是燕綏,燕綏肯定會受到威脅。”

經過蘇塵落的這麽一推測,聊振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你是說趙乾贏了對燕綏的太子之位會有威脅,所以燕綏才會想著借人之手提前將他鏟除?”

少女臉上疑惑的表情還未完全消退,“這只是我的猜測。”蘇塵落頓了頓,“這樣做的代價太大了,如果我們真的猜對,那麽看似國力強盛的大漢此時不過是外強中幹,期內還隱藏這很多不為人知的內憂外患。前些日子我在言湊城還遇到了大漢的公主燕綏的妹妹燕靈,是為了逃避遠嫁胡人而來,漢室一直封鎖這消息。”

“奇怪,大漢向來是不屑於北方的胡人有接觸,可如今卻要把公主嫁到北胡?”

“嗯。我當時沒太註意這事,只不過覺得是那公主耍小孩脾氣,可若是將此事放大來看的話,大漢皇室如今已經在通過和親的辦法緩和與北胡的關系,說明漢室在南下侵擾我國邊疆的同時肯定沒辦法兼顧北方胡人的侵犯,所以只得借和親之事牽制住北胡。”

“可是這樣以來,燕綏就更不可能讓趙乾死在我們手裏了。趙乾在界首關一旦失利,大漢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兩面都落空還白白賠了一個公主?”

對話到這裏似乎進入了死胡同,換做段博衍或者段博明都應知道損失掉一名大將和十萬士兵的後果和影響,他們不會因為趙乾贏了威脅到自己的太子之位就想將此人殺掉。因小失大的事情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麽選擇,不過換了那愚蠢的七王段博征倒是有可能選錯,但蘇塵落知道燕綏不是段博征,他甚至比段博衍和段博明都要聰明,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自己尚未猜透罷了。

想到這少女面色沈靜下來,腦子快速的運轉,到底是什麽呢?自己還未猜到的點是什麽了。

正當聊振和蘇辰塵落在軍帳內苦苦推理猜測的時候,軍營門口傳來了一陣馬蹄聲,蘇星起帶著五六個蘇家軍在月光的照射下策馬進了軍營。

不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邊傳了進來,蘇塵落聽到那聲音後心下一暖,搖了搖頭暫且將這些燒腦的事情甩出腦中。

蘇星起掀開帳門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披風上的塵土味依稀可辨,當他看到蘇塵落的時候先是一楞隨即臉上露出一股欣喜。

男子三五步就走到了蘇塵落面前揉了揉她的頭發:“丫頭什麽時候醒的?怎麽樣還有哪疼?這麽冷的天你怎麽沒多穿點。”

蘇星起的關心朝蘇塵落劈天蓋地而來,少女拍了拍男子放在自己頭上的手,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響在軍帳中響了起來:“本來沒事的,都被你揉出事來了,我發型都被你給整亂了。”

“喲~還能頂嘴說明精神好多了,你不知道我剛回來那天見你跟個死人似的躺床上還以為你要先我一步去找爹娘了。”

“呸呸呸,烏鴉嘴,沒看到你給我找個嫂子我哪那麽容易去見閻王爺。”

“好呀你現在嘴巴倒是厲害起來了。”蘇星起滿含笑意地看了看面前哀樂自己一截的妹妹伶牙俐齒的樣子哪裏還有之前病怏怏的樣子,他收回放在蘇塵落頭上的手掐了掐少女的臉頰:“醒了就好,以後可得多吃點瘦了不少。”

聊振摸著他那花白的胡子在一旁看著蘇家倆兄妹鬥嘴,心下也是高興:“好了好了你們兩都少說一句,星起怎麽提前回來了?”

蘇星起聽到聊振問話收了收神,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蘇塵落道:“塵落,你先回帳好好休息,我從言湊城帶來了千年的人參吩咐古晨去給你做了,你快去看看吧。”

蘇塵落知道蘇星起是在故意支走自己,少女擡頭看了一眼聊振。

老人無奈的攤了攤手,這個丫頭古靈精怪的總是知道怎樣處理由誰去處理才是最簡單高效的。

“咳咳...”聊振咳嗽了兩聲,“沒關系說吧,你這妹妹你還不了解啊,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也不是什麽大事你這會瞞著她她今晚可就纏著你不放了,況且多一個人出主意沒有什麽不好。”

男子收回了剛剛嬉笑時的神色,劍眉皺了皺看向蘇塵落,隨即嘆了口氣,聲音開始低沈起來:“此番前去還算順利,只不過那大漢太子要求若要換人再加上我軍俘獲的三萬漢軍士兵。”

蘇星起的話讓聊振冷哼了一聲:“這大漢王爺簡直是異想天開,三萬大軍加上趙乾的頭顱換一個人,這筆賬倒是會算。”

“不,我們換!”

少女堅定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原本側坐在一旁的蘇塵落沈眉來到聊振面前跪地而報:“塵落懇請聊伯換回度赤大哥。”

133大哥不信你去信誰(五更)

蘇星起剛剛見到蘇塵落就知道會是如今的局面,自己的這個妹妹向來重情重義不可能置度赤於不顧,所以剛剛才想讓她先回去自己單獨先和聊振匯報後再做打算。

可是換做是他,也不會同意拿三五大將去換一個度赤。

俘獲的三萬戰俘交回給漢軍,再加上燕綏手裏的三萬軍隊,六萬人的漢軍反撲不是沒有可能,任何一個統帥都不會答應燕綏的這個條件。

聊振看了一眼抱拳跪在地上的少女,臉色有些難看。

“塵落,這不是件無關痛癢的小事,三萬戰俘交回給燕綏你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我們可以想他辦法但燕綏提的條件我作為三軍統帥要對所有的人負責,所以此事不必再議,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大哥還有事情要商量。”

地上的少女卻沒有動,蘇星起走過去想將她扶起來,見她執拗地跪在原地俊眉皺了起來。

男子俯下身子在蘇塵落耳邊低聲道:“塵落別耍小孩脾氣,我也覺得此事不妥,你快起來。”

“倘若能用三萬戰俘換漢軍退出言湊城,還我鎮南關聊伯是否能答應燕綏的條件。”

女子的話語在空氣中驟然響起,聊振和蘇星起都被她的話怔了怔,但很快就恢覆了原來的神色,因為他們知道就如他們不肯為了度赤一人放掉三萬戰俘一樣,那燕綏同樣也不會因為三萬戰俘就放棄已經得手的言湊城和鎮南關。

蘇星起嘆了口氣:“地下涼塵落你快起來吧。”

聊振神色肅穆,看到少女臉上的倔強表情微微有些動容,倘若如今被大漢太子俘獲的人是自己,這個丫頭也會排除萬難想方設法將自己就出來吧。可是如果真的要用那三萬戰俘來交換一人,老人心中堅信不管被俘的是度赤還是自己,又抑或是蘇星起,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會希望蘇塵落答應燕綏這個不合理的條件的。

老人的語氣緩了緩:“你先起來吧,若是燕綏真的願意交還言湊、鎮南等地退回漢京,那這三萬戰俘也可跟著他返回家鄉。”

“真的?”

蘇塵落聽到這驚喜的站了起來,她燦爛地笑了笑,少女獨有的嬌美浮現在臉上:“我知道聊伯是不會騙我的,今兒大哥也在這為我作證,倘若我真讓燕綏答應還我河山退出鎮南,聊伯可要兌現諾言。”

聊振和蘇星起看著眼前少女發自內心的笑容,心下都有些不忍。邕都那些同樣年紀的王公貴族之女,此刻應該在府邸大院中和繡娘們學著繡花撫琴,又或者聚集在哪個院落裏討論著胭脂水粉的陳色和王族公子的趣事,總之不會像蘇塵落這樣在這茫茫的邊疆軍營中吹著冷風,考慮著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擔心著戰士們的人身安全。

自從知道蘇塵落的身份後,聊振難得一見平時堅毅果敢的她會有如此少女般天真活潑的笑容。老將軍想起就是這麽一個也才剛剛十六歲的少女在七日前的漢越對戰中帶著越軍死守城關贏得了勝利,那個渾身是傷沾滿鮮血的少女的堅強讓聊振的眼眶有些濕潤,這一切本不該由她來承受。

老人點了點頭沈聲道:“放心,我這老頭怎麽也是三軍統帥,說話絕對算話。”

蘇塵落和蘇星起從軍帳裏出來時,彎彎的月亮已經高掛空中,外邊冷風颼颼,即便軍營裏隨處都架著火盆,可蘇塵落還是覺得有幾分的冷。

兩人出了帳門,卻見坑坑窪窪的地面上積了些水潭,原來三人在帳內探討時,外邊卻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此時雨雖然停了,卻弄得地面有些濕滑。

蘇塵落出來時看到一個調度使站在門邊,那人肩頭披風上的羽毛已經被雨水打濕,顯然已經等了很久,正來回地跺著腳哈著手,看到蘇塵落和蘇星起出來後打了聲招呼就鉆進了軍帳之中。

少女一出帳門就恢覆了平日裏的平靜,剛剛在軍帳內的那股燦爛的笑意早已煙消雲散。

蘇星起他們走了幾步後男子突然停了下來看著面前矮自己一個頭的蘇塵落,淡淡的語氣很是溫柔:“為何要這樣做?”

“嗯?”蘇塵落也跟著蘇星起停了下來,她看著遠處三三兩兩巡邏的士兵聲音眼神堅定,“度赤大哥於我有恩,我必須救他。”

男子揉了揉蘇塵落的頭發:“塵落,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剛剛在軍帳裏為何要故意裝出一副高興模樣來為難聊伯?”

蘇塵落聽後表情十分的平靜,眼神卻很認真:“大哥,聊伯吃軟不吃硬這你是懂的。度赤大哥我必須救,可你們都不相信燕綏會答應我得到三萬戰俘後會退出鎮南關,所以我必須要一個保證。天亮之後我會派古晨前去言湊城找燕綏邀他來詳談此事。我那樣做只不過希望到燕綏真的答應了我所提條件的那一天聊伯能記住他所說的話兌現承諾,或許他現在還覺得我只是小女孩在撒嬌,但沒關系我會把一切處理好換回度赤和鎮南關。”

蘇星起和燕綏交過手也談過判過,那大漢太子確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可當他看到蘇塵落臉上的堅定和自信時有些詫異,男子欣慰地笑了笑:“塵落已經沒人當你是小女孩了,我們家的落兒早就長成獨當一面的大姑娘了。”蘇星起頓了頓,“只是五妹,自從在言湊城相認之後我總覺得你變了好多。”

蘇塵落面色微微一黯,聲音低了下去,她看著面前眉宇清秀的男子問道:“大哥,你相信我嗎?”

男子眼眸如辰,靜靜看著自己的五妹,面前的這個披著黑色軍披面容堅毅的女子,聲音樣貌和以前一模一樣,可是神態和眼裏的那股堅定卻是以前沒有的。

蘇星起的睫毛在月光下閃了閃,俊臉上的刀疤都柔和了下來,他靜靜看著蘇塵落溫柔地笑了笑:“塵落,如今蘇家就剩我們兩相依為命了,大哥不信你去信誰。”

134永遠護在身後(一更)

蘇星起眼光溫柔如水,經歷了這麽多,他們再也不是以前那兩個不知人心和世道險惡的將門之後。一系列變故逼著他們迅速成長,原本較弱而的少女能有如今的堅強自己作為大哥應該為她感到高興。但當蘇星起看見蘇塵落披風之下還纏著繃帶的手瞬間就心疼起來,終歸是自己沒本事不能將妹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少年時舞刀弄槍、意氣風發,父親閑時總會帶著他們五兄妹一起到軍營裏玩耍,每次前往還沒到營口,那幾個守軍必會隔著老遠就扯著嗓子樂呵呵地和馬車上的他們打招呼。

進了大營父親要去和將領們議事便把他們幾個交給手底下的副將蘇海助,海助叔每次都會帶著他們五兄妹前去營中的比武場,讓出色的戰士們教他們刀術、劍術。

鎮南關越軍大營便是蘇家這幾個兄妹的練武場,只是每次訓練時最小的五妹塵落都會由於身體原因乖乖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四人舞刀弄槍,練到精彩處塵落還會拍著自己的小手安靜在在一旁為大家喝彩。

小時候的蘇塵落臉色總是蒼白,大夫請了一批又一批,草藥喝完一罐又一罐,直到塵落十二歲那年的冬天邕都裏派來慰問邊疆戰士的隨隊太醫溫如卿在給她看完病之後告訴蘇隕峰和關洛汐,他們的幼女天生帶陰寒之氣所以氣血不足容易體虛,鎮南關一帶氣候寒冷應該帶她到南邊溫暖些的地方慢慢調養。

溫太醫是關洛汐的舊相識了,也是關洛汐遠嫁邊疆之後唯一聯系密切的舊友,自始至終都知道段皇對關洛汐的情誼所以建議他們夫妻二人將小女兒蘇塵落送入邕都療養。

夫妻兩關在屋裏商議一個晚上最終決定放棄遠送幼女進都的堅建議,而是花費巨資在鎮南關城南修建了一處溫泉用來給蘇塵落療養。蘇隕峰和關洛汐在鎮南關深得百姓的愛戴,關內的能工巧匠和會些建築工藝的百姓聽說此事都主動加入修建隊伍,眾人溫泉引入了鎮鷹山上的火山之水,采用了覆雜的工藝技術修建起了一座頗有規模的溫泉。

溫泉竣工之日,蘇隕峰在解碑式當場給這座匯聚了百姓智力的溫泉取名匯泉,意為匯聚了眾人之力修建而起。

匯泉除了蘇塵落,平日裏百姓也可前去使用。幼年的蘇塵落在溫泉的日益調養下,身子骨也慢慢健朗起來,開始跟著幾個兄姐學些防身之術。

蘇家出事的這大半年裏,蘇星落經歷了家破人亡背負著血海深仇,終於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天不遂人願。

命運就是一場巨大洶湧且不可猜測的山洪,洪水爆發之前,人們就在那山下屋舍按部就班平靜如水地和愛人、親人過著自己的生活。可當山洪爆發朝著你洶湧咆哮而來的那一刻,你就會發現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力量是多麽的弱小,就算你拼盡全力也躲不過命運的泥潭,更別說保護自己的親人和愛人。

如果可以蘇星起願意將蘇塵落永遠護在身後不要她像如今這般堅強和剛毅,只管和其她官家小姐一樣嬌弱,因為身為大哥的他會守著她保護著她不受風吹雨打日曬雨淋,可如今自己卻無能為力。

忽然間蘇星起呼吸間有些難過和自責,他視線如川看著面前矮自己一個頭的蘇塵落,:“快走吧,雨等會就要大起來了,你身子剛好別又著涼了。”

男子說完將寬厚的大手蓋在蘇塵落的頭頂,為她遮住細細拍打在臉頰的淒冷小雨。

蘇塵落心下一暖,點了點頭,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冷風呼嘯的帳外。

====

邊疆是細雨綿綿,蕭索寒冷,千裏之外的越國邕都卻開始呈現出一片祥合之意。

西北軍、威振軍在界首關大敗漢軍的消息幾日前就通過戰鴿傳到了邕都,還有不到十天殷墟三十五年就要過去了,戰爭的勝利無疑是給越國提前帶來了一個的新年禮物。

消息很快就通過城門口、街口和衙門公示欄的紅色大字報傳遍了用邕都上下,戰士的家屬們也接二連三的收到了邊疆親人的來信。

當衍息拿著戰報急急忙忙地往衍深府書房走去,年輕的侍衛臉上也盡是欣喜之情。書房的大門被他叩開,房內的那股麝香躥進了衍息的鼻腔,一名白衣男子正端坐在案前,手裏拿著案卷正仔細查看著,見衍息進來收了收神淡淡道:“什麽事情高興成這樣?”

衍息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舉起手中剛收到的戰報對案幾前的白衣男子道:“你猜姑娘在信上說了什麽?”

白衣男子將寬大的袖袍收了收,拿起一旁的毛筆在桌上的黃色宣紙上寫著什麽,眼睛沒看向衍息聲音卻回答了他:“塵落在界首關贏了趙乾的十萬大軍。”

“對啊!”衍息將手中的戰報遞給了段博衍,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將這個勝利的消息告訴自家主子,讓他也高興高興。

自從段博衍從邊疆回來、皇太後去世之後除了宮裏召見他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天將自己鎖在書房中。府裏上下都快怕他門出病來,也不知哪個人將消息傳出,一時間邕都的街頭巷尾都在議論二王爺在戰場上得了隱疾為此郁郁寡歡。

皇宮裏卻來消息說為了沖喜,皇上和霓妃準備在明年正月間把二王爺和宰相府千金魏穆清的婚事給操辦了,這樁婚事頓時又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消遣和談資,人人都道可憐了如花似玉的魏家小姐要嫁給早已沒落的二王爺段博衍守活寡。

衍息出府辦事時聽到過幾次,都繃著臉呵斥散了茶館裏那些亂嚼舌根的老百姓,可時間一久段博衍依舊是那副老樣子成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也不出門,就連衍息都有些犯懵,難道自家主子真是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得了隱疾?

段博衍手上的動作沒停下,他也沒擡頭看衍息一眼,任由衍息伸過來的手懸在半空中,那如黑濯石般的眼睛仔細地盯著面前的宣紙,仔仔細細地在上邊寫著什麽。

衍息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戰報:“王爺,邊疆的戰報。”

段博衍修長的雙手握著毛筆,隨著最後一筆的落下,他這才將筆放下接過了衍息手上的信紙,但卻沒打開來看而是將戰報用硯臺壓住,自己拿起了剛寫好的宣紙用嘴吹了吹想將之上的墨跡吹幹。

衍息看著段博衍的一舉一動,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王爺這次回來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但是他又說不上到底哪不一樣了。

“王爺,你不看看嗎?”

段博衍搖了搖頭,表情依舊是淡淡的。

“早些時候從皇宮中回來,路上遇到博明了,事情他都和我說了。”

“博明王爺?”

衍息的眸子暗了下來,這封戰報是衍深府安插在軍區總府的人送來的,戰鴿前腳剛停穩後腳就被謄寫往府裏送了一份,按時間來說段博衍今早入宮是辰時,明旌府不可能比他們還知道得早,除非是半路就將戰鴿截了下來。

135不用她操心(一更)

想到這,年輕的侍衛雙眉皺成了川字形,倘若真是這樣多少情報都曾被明旌府截獲,以這樣的速度和效率,偷改情報也有什麽不可能。沒想到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十王段博明的勢力範圍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擴張得如此的快。

衍息看著面色平靜依舊專註於自己自己手中宣紙的段博衍,頗有些擔心地開了口:“王爺,如今明旌府的勢力已經是日益壯大,博明王爺雖然表面上客客氣氣可暗地裏有不少動作,我們安插在朝中各部門的人似乎被人查了出來,背後的某股勢力已經在開始針對性的清洗,而且坊間也流傳著很多對你不利的傳聞,朝中大臣都說明年開春皇上會冊立太子,再不行動恐怕日後我們的處境會更加舉步維艱。”

白衣男子聽著衍息的長篇大論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停下裏,他將吹幹的選宣紙和其他整理好的宗卷放在一起這才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貼身侍衛。

溫潤的聲音響了起來:“坊間的傳聞隨它去,這些東西自然沒有什麽好在意的。至於安插在各部門的人手吩咐下去能退的就退出來吧,沒必要在死守不放。”

衍息聽完後雙眉緊蹙不解地看著自家主子:“可是這大半年來我們的勢力被博明王爺和宰相府砍了不少,現在王爺你又剛回來正是應該重新大力扶持培養人手,此時將為數不多的人撤回來,恐怕不妥。”

段博衍已經挪步來到了窗前,他墨發漆黑,長身如玉,如黑濯石般的眸子靜靜看著三三兩兩掛在天空的夜星,聲音仿佛從遠處傳來。

“你還沒看透邕都這潭深不可測的池水是誰在攪動嗎?”

衍息跟在他的身後:“博明王爺的明旌府、霓妃和宰相為代表的宰相府還有位高權重的吳、亦兩家都有參與其中,剩下的不過是一些見風使舵生怕站錯隊伍失掉升官發財機會的宵小之輩。”

夜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吹起了窗前站立著的段博衍兩鬢的發絲,男子身上披著一件由玉兔毛做成的白色披風,披風上每根羽毛都隨風偏偏起舞在段博衍的肩頭顫動起來。

男子似乎並不覺得冷,他搖了搖頭:“博明、霓妃、宰相還有我們都不過是這潭池水裏的魚兒,早些時候還有七弟段博征、八弟段博豈和卸北大將軍蘇隕峰在邕都的支持者,只不過這些小魚都沒能逃過之前的風浪被拍打上岸,沒了繼續呆在這池中的資格罷了。”

年輕的侍衛若有所思,衍息的手在下巴上摸了摸,眼神有些恍然大悟更多的卻是不可置信:“王爺,你是說是皇上在背後操眾著一切?”

深冬裏的樹葉早就已經掉光,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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